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笔趣阁手机端 http://m.biquwu.cc 玉箫声戛然而止，柳君缓过神来。发现肩头已经湿了半边。他不言不语回了房间，心想：或许见到了巫女，她就能回答他的问题。自己也可以摆脱张彷的纠缠，继续过闲云野鹤的生活。什么世仇，什么称霸天下，不过是南柯一梦罢了。雪默默铺白了街道，掩盖了行人的脚印。舞梓依偎在舞伊怀中，耳鼠也打起了酣。一切过于平静，平静到只剩白雪和呼吸。
第二天一早，大雪已经停了。柳君按照约定来到上官宅。柳君正在门口徘徊犹豫之时。柳素素刚好走出门口。柳君内心一惊，强装镇定的说：“夫人。”素素见是柳君，莞尔一笑。“原来是小师傅啊，怎么到了门口也不进去坐坐。”柳君：“贫道此次前来是来找舞梓姑娘的，就不进去了，还想劳烦夫人帮我传达一声。”素素转身对身后的丫鬟说：“小红，去告诉梓儿，善水小师傅来找她了，让她快些出来。”小红一路小跑进了院子。柳君见素素身穿貂袄，浑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就问：“夫人这是要出门吗？”素素拢拢衣服说：“今日大雪初晴，就想去寺庙求个平安，一是为了我沉睡不醒的丈夫，二是为了我那远走他乡的孩子。”柳君心中隐隐酸楚。轻轻说了一声：“抱歉，贵府的事我有所耳闻，却还??????”素素摇摇头说：“不碍事，那我就先告辞了，还望小师傅不要怪我礼数不周。”说完欠了欠身子，坐上了不远处的马车，一颗晶莹的雪花堙没在马蹄印中。柳君心中说不完的愧疚只能埋在心底。或许上一世他们是杀我剐我的凶手，但这一世他们却是最疼爱我的父母啊，为何如今却只能改变音容相貌，作为陌路人呢？舞梓听了小红的传达，很快迈着快步走了出来。看到雪中黯然伤神的柳君，内心一紧。她走上前，拍拍木然的柳君说：“善水小师傅，怎么了，来找我却在雪地中发呆。”柳君缓过神来说：“请舞梓姑娘回去收拾行李，赶快和我走。”舞梓心中料想：他就是姐姐说的人，可为什么会是他，还是明知故问的问：“善水小师傅再怎么说也是出家人，怎么到别人府上，见人就让跟你走呢？”柳君不想过多解释，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就说：“我要去救华旭，我师傅，也就是清风道长让我带上你。”舞梓看柳君今日心神不宁，把疑问收回心底，说：“门外冷，进来吧。说着自己自顾自回了房间，收拾行李。”柳君并没有到客厅，也没有进屋。而是走到院子里的枫树下，静静地望着，想起某年的秋天，他也是这样望着，捡起掉落的树叶。舞梓收拾好行李出门，在走廊上看到柳君。熟悉的景，陌生的人。但她知道，他回来了。那个往日调皮的男孩，那个好多年都杳无音讯的上官柳君。心中说不出是快乐还是悲伤。她默默走到树下，轻轻喊了一声：“柳君”。柳君没有回应，因为这个名字被舍弃太多年，他已经忘了自己的名字和真实的自己。舞梓忍住眼泪说：“我知道是你，我姐姐跟我说了今天有人回来接我。来接我的就是我的主人，主人就是??????”柳君回过头：“主人就是我吗？难道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，还是小时候就已经预谋好了。”“没，我没有??????”“那你就是巫女喽？”柳君冷冷的说。舞梓频频摇头，眼中含泪的说：“不是，不是我。”柳君心中有了个底，很庆幸巫女不是舞梓，但看着楚楚动人的女子，第一次感觉如此陌生。他不再追问，“此次出门，路途凶险，你自己要考虑清楚，你也是我在意的人，我不想把你扯进不幸之中。”舞梓心中微微一震，红晕爬上脸颊，她很想说一句：我也很在意你，不管你去哪，我都会跟随你。可话只能烂在腹中。她抬起倔强的小脸说：“我姐姐让我跟着你，往后你就是我的主人。”柳君冷哼一声，嘴角勾起一丝邪笑说：“是吗？还真是个好妹妹。”说完大步走出上官宅。舞梓追在他身后，那丝邪笑，在脑海中挥之不去。在巷道的角落中，投出一道凄凉的目光。
柳君带着舞梓到华岳客栈，清风已经在门口等候。在寒风中独自喝着酒，一大早就一副醉汉的模样。柳君走向清风闷闷不乐的说：“人，我已经带来了，我们走吧。”清风一口酒下肚说：“不急不急，还有人没到呢？”柳君疑惑：“还有人，谁？”“我们不是来了吗？”莫离搂着莫璇，打着哈欠走了出来。柳君转过头还来不及开口，舞梓就问：“他们两个怎么来了。”莫离戏谑的说：“舞梓妹妹，怎么？不欢迎我们呀？要不哥哥也疼疼你。”莫璇假意打了莫离一个耳光说：“你说什么呢？我生气啦。”舞梓看着两人打了个寒颤。清风看出了柳君的疑惑说：“卜梅可不是等闲之辈，多个帮手，总归是好的。虽然我也不喜欢这对妖孽。”莫离听了不高兴的说：“牛鼻子，我帮你，你不感恩戴德就算了，还敢说我们兄妹是妖孽，你怕是找死。”柳君看几人没完没了就说：“事态紧急，我们还是赶快出发吧。”清风点点头：“小六子，快把我的我们的马牵出来。”小六子应了一声，往马厩走去，不一会儿牵出四匹快马。柳君，舞梓，清风各一匹，莫离莫璇缠绵着上了一匹。只是清风的马有马鞍，马鞍上绑满了酒壶。看来酒店老板很是大度，清风掂量掂量酒壶，满意的点点头，喝干了手中的最后一口酒，把酒壶随意一扔。四个人绝尘而去。到了傍晚，四人在一家小客栈留宿。虽说客栈很小，但五脏俱全。酒菜也算一流。几人用过晚膳，各自回房。到了午夜时分，一阵清幽的玉箫声传进柳君的耳朵。他猛然起身，是昨天晚上的箫声。他披了一件外套，循着箫声往密林走去。月光映照在积雪上。发出幽幽的寒光。擦擦擦，柳君的脚在雪上留下两串一深一浅的脚印。月光下，一个婀娜的女子站在雪地中央，箫声就从她那里传出。柳君慢慢走近。女子开口：“世侄，你来了，你说我这曲《清月》如何。”柳君微微一笑：“表面听似清幽，却意味深刻。就像舞伊姨一样，深不可测。”舞伊转过身说：“看来世侄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，波澜不惊，确实有你爹的风范，不，应该说有‘鬼王’的风范比较贴切吧。”柳君掸掸衣服上的落雪说：“舞伊姨过奖了。你给我的那一击还真是毫不留情呢，我可是记得很清楚，虽然当初不确定是你。不过现在看来，我当初的熟悉感是有根据的。说吧，你有什么目的。巫女。”舞伊轻轻一笑：“世侄真会开玩笑。我能有什么目的，还不是为了你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呗。”柳君按住火气：“那你今日找我干嘛？”舞伊走近柳君说：“来给你个忠告，我知道你和华旭那小子是青梅竹马，但也犯不着为了他去西鬼蜮。还有记住你的身份，不要往后死在他手里。”柳君冷冷的说：“你管不着，既然你说会助我，那就给我西鬼蜮的情报。”“是是是，我的大少爷。”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本手札。“你要的信息里面都有，既然都要去那鬼地方了，就当修炼吧。往后的日子就不会这么轻松了。现在很多人都知道了你的身份，就没必要装什么道士了。往后你就以上官柳君的身份行动吧。”柳君大怒：“这不可能，我不想牵扯我家里的人。”舞伊嘲讽的一笑：“你以为你伪装得很好吗？柳素素早就知道你的身份了。是你害他丈夫和知己一睡不醒，还害得皇城多少百姓惨死，你以为你母亲还会像以前一样对你，呵呵，真是可笑，上官家的使命可是清楚鬼王余孽，那天你去上官宅她能放过你，就已经是给你机会了。”舞伊的话像晴天霹雳一般打在柳君身上。“你骗人，我母亲怎么会知道。”“那巷子里你感受到的气息怎么说，不要自欺欺人了。你注定只有欲没有情。”柳君陷入沉默，失魂落魄的望着九天中的明月。身上百鬼纠缠，舞伊露出不经意的一笑，消失在苍茫的雪地中。过了很久，柳君才说：“我不要什么鬼王之力，也不要六界天下，请让我恢复以往平静的生活，既然母亲知道了我的身份，那我为了赎罪，愿意正真隐居山林，消失在人世间。舞伊姨，这个世界我招惹不起，求你了。”但当他抬起眼眸，哪有什么人，只有一片雪白和密密麻麻的枯枝罢了。“哼，我要的上天无情的都走，我不要的又要强加给我吗？”柳君瘫坐在地上，手触摸着厚厚的积雪，他也成了雪地中的砂砾，枯林中的顽石。远处，舞梓抱着耳鼠瑟瑟发抖，但真正让她心寒的确是姐姐与柳君的对话。恐惧袭上心头，耳鼠哼哼唧唧，在担心着舞梓。
天空破晓，五人继续赶路。途经西梁，几人稍作休息，补充干粮。正巧遇到前不久进入皇城的那群人。柳君心中纳闷，为何他们也在此。这时这帮人的头头上前来跟莫离打招呼，“莫少主，真是巧啊，我们又见面了。”但目光却斜瞟了柳君一眼。莫离说：“你们是谁，我不认识你们，别来打扰本少爷。”来者尴尬地扯扯嘴角，腥腥的走回队伍。无数双眼睛在暗中偷瞄着柳君，柳君感到了一丝不友善的气息。舞梓倒是心情大好，在各种小摊前问问这个，问问那个。清风早就不见了踪影，怕是又在那个酒馆里烂醉如泥了。他们不知道，又有一场危机在慢慢逼近，就像南方天空慢慢逼近的乌云，沉沉压来。
